今天我講述一下我家的讓我們引為以自豪的親人----父親的四伯。
其實父親的四伯叫什么名字我至今尚不知曉,在我們四川,幼輩不知道長輩的名字很正常,加上從小聽父親講四伯聽得多了,只知道他是父親的四伯,不曾去問,也不敢問他的名字。在我當時幼小的心靈看來,問長輩的名字是不尊重長輩和不孝的行為。
今年過年和父親一起看一個電影《血戰昆侖關》其實看電影不是我的目的,陪他看他喜歡看的東西才是我們的樂趣和義務。電影是講抗日戰爭中的中國軍人。電影看完,也許是因為有感而發,也許是因為勾起了父親的思緒,父親又給我講四伯公的故事。
父親的四伯,他是一位老紅軍,絕對的老紅軍,紅四方面軍老戰士,迫擊炮手。聽父親說,四伯公所在部隊副軍長叫許和尚(許世友)(紅四方面軍第九軍),當年紅四方面軍建立川陜革命根據地的核心位置就在我老家附近,當時從軍的人不少,四伯公就是其中一員。后來紅四方面軍與紅一、二方面軍會師,他轉戰到了,川西,甘南等地整編。四伯公參加了紅西路軍。紅西路軍在西征路上,遭遇慘敗以至于全軍覆沒,大部分都犧牲了,只有少數人員在戰爭期間打散了而幸免于難,四伯公就是其中的一名。部隊打散后,他們零星的人員仍然戰斗在祁連山脈,此時只是為了生存下來而戰斗,戰后敵人搜山和清鄉,想把所有未犧牲的紅軍戰士全部消滅。在這種情形之下,四伯公放棄軍裝和槍支,化成百姓在祁連山脈與部隊無法聯系后,決定只身一人回到千里之外的家鄉。通過要飯和生吃樹葉草根,歷時一年多時間回到了四川老家。做了一個普通的農民,與大家一樣結婚生子,上山下田。父親小的時候非常喜歡去問他打仗的事情以及當紅軍的那些經歷。聽父親說,四伯公比較喜歡講,當年紅四方面軍時候的事情,每講到那些都手舞足蹈,會聲會色,比較不喜歡講的就是西路軍時期的回憶,每每講到西路軍的時候老人家眼里都會閃著淚光,講得比較多的話是要“紅軍西征苦啊”“戰友死得慘啊”“戰斗艱難啊”等等。
四伯公終其一生未再參加革命,直到他去世時,當地政府也不知道他是一位老紅軍戰士,老人家一生也未就自己的紅軍身份向政府提出(據父親講他是怕政府把他當成逃兵,后來事實證明是英雄不是逃兵)。在老人家去世幾年后,我們老家當地的政府在老人家里無意間發現了很多老人家留下來的紅軍時期的物品。那一直是他老人家冒著生命危險珍藏在那里的,也許是想在死后讓后人知道他的這段經歷。地方政府將此事上報了縣政府,縣政府按照軍烈屬標準給了老人家應有的名譽和尊重。(多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