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金融風險須遏制“監守自盜”

反腐劇《人民的名義》已然落幕，但其續作已傳出風聲將聚焦金融反腐。而在藝術創作的背后，現實中的金融反腐風暴其實早已提前刮起。日前，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消息，中國進出口銀行北京分行原黨委書記、行長李昌軍涉嫌嚴重違紀，正在接受組織審查。證監會披露了對深交所原工作人員、前發審委兼職委員馮小樹的行政處罰決定書和市場禁入決定書，并曝光了其違法行為的具體細節。

“這些可以說是一個預告（片）。”國家行政學院教授竹立家表示，國家正在大力推進金融反腐，在未來金融反腐是長期、重點關注的領域，將繼續向縱深發展。

防范金融風險，維護國家金融安全成為當前我國最高層關注的內容之一。日前，中共中央政治局進行第四十次集體學習，提出了新形勢下維護金融安全的六項重點任務，為各金融部門做好金融工作、維護金融安全提供了行動指南。

總體看，我國金融形勢是良好的，金融風險是可控的。但近期一系列金融反腐案例也在警示我們，金融部門監管層和金融機構管理層“監守自盜”的腐敗行為，是我國不可忽視的金融風險隱患。

金融風險形成原因很復雜，經濟學不少觀點甚至認為，金融風險往往是金融行為與生俱來的伴生品，是一種金融現象，主要是“不確定性”導致的，而不是主觀責任造成的風險。不確定性是世界復雜體系中，超出人類現有認知水平出現的異變。如果真要歸結為不確定性，那么投行高管、金融業界精英、監管官員、經濟學家確實不應為危機承擔問責責任。

事實并非如此，美國金融業大量的事實一再證明，“監守自盜”是金融風險的重要來源之一，需要最嚴格的監管。

紐交所前副總裁喬治·烏杜博士的著作《金融的背叛》認為，2008年金融危機席卷全球，這場在美國金融業內部產生，由金融機構和金融家一手引起的危機，往輕了說，是粗心的魔法學徒所引發的“內爆”；往重了講，那就是白領罪犯的“監守自盜”。

2011年，影片《監守自盜》獲得第83屆奧斯卡最佳紀錄長片獎。這部影片通過詳盡的資料搜集，追訪了華爾街投行為代表的全球金融業巨頭、美國等國監管部門官員和國會議員、財經記者、經濟學家，揭露和列舉了大量讓人觸目驚心的事例證據，充分說明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并不是“不確定性”導致的，而是金融機構、監管部門、學術機構等方面精英人群“監守自盜”所催發的一次事故。金融經典教材《貨幣金融學》作者米什金指出：“所謂金融危機，就是一種逆向選擇的道德風險問題變得太嚴重。”

基于信息經濟學的視角，信息不對稱是金融市場的一個重要特征，高度信息不對稱必然產生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這是金融行業比其他行業更易發生腐敗行為的一個重要原因。逆向選擇和道德風險是金融監管層和管理層“監守自盜”的最主要根源。在歐美金融發達國家，其金融體系通常是經濟體中受到最嚴格監管的行業。

大量實例說明,要防范金融風險,必須遏制金融腐敗。金融機構的風險具有較強的傳染性、放大性、內在脆弱性，例如商業銀行發生擠兌風波危害的有可能不只是一家銀行，往往會傳導到其他金融機構及其他行業，這與一般的工商企業有著本質差異。

比如，前發審委兼職委員馮小樹“監守自盜”，以300萬的本金獲利高達2.48億元。而民生銀行北京分行航天橋支行行長張穎通過偽造合同、公章等，私自向客戶銷售虛假理財產品，造成30億元的“窟窿”。

雖然說金融風險是一種金融現象，但是它的產生往往與“人為”有關，特別是與金融業務的操作人員和管理人員密切相關，一旦腐敗行為導致失去有效控制，金融犯罪及違規經營就難以避免。在這個意義上，加強金融反腐、遏制“監守自盜”，就是防控金融風險、維護金融安全的一個有效途徑。（作者系財政部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應用經濟學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