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座何時成了一種本分

又出了“該不該讓座”的新聞。在福州公交上，一位老人因為身邊的女生沒給自己讓座，就對這位女生破口大罵：缺德、畜生不如，態度極其惡劣。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女生回應道：來月經要寫臉上嗎？

一段時間，因為“該不該讓座”，發生了太多的新聞事件。幾乎每一次新聞事件的發生，都在輿論場形成了狂風驟雨，可為什么類似事件還會次第出現？關鍵之處涉及對讓座的道德定性。

現在有一種說法，“讓座是情分，不讓座是本分”，在年輕人中間有著相當大市場。有什么樣的道德想象，就有什么樣的道德現象。受這一觀點影響，年輕人會做出怎樣的應急反應，是可想而知的事。由此帶來的讓座沖突，也并非什么意外。這是很多人困惑的，也是需要回答的，不讓座什么時候成為一種本分了？

在倫理情境里，人們一般把讓座褒獎為一種道德行為。視道德為中性詞，從層次論上講，道德境界可以分為三段，對應于好、壞與不好不壞。把讓座稱為是情分，這是一種道德肯定，而把不讓座稱為是本分，其邏輯前提是認為存在“道德三段論”，除了讓座是“好道德”和不讓座是“不好不壞道德”之外，還有一種“壞道德”的存在。可在事實上，第三種行為又在哪里？

在習慣上，人們喜歡用“二分法”來判斷道德。簡而言之，人們傾向于認為，道德的反義詞是非道德——所謂“非道德”并非“不好不壞”的中性意思，而是“壞”的代稱。在傳統語境里，讓座不讓座與好壞直接畫等號，讓座是一種道德行為，不讓座是一種非道德行為，是應該鄙視的行為。

公交車是一種公共資源，公交車座位面向大眾分配，自然不能執行普通的市場原則。《人民日報》一篇文章曾經分析認為，“為了通勤效率，它必須迅速分配；因為普惠特性，它還得平等地分配，不能搞價高者得”，權衡分配的尺子，應是“先來后到兼顧老弱”。作為一個年輕人，當老弱出現之后，必須站起來讓座。讓座才是一個年輕人應該做的。

當然，以現象之復雜，不排除有些年輕人情況特殊，比如身體疲憊，甚至身體不便，這時也具有了“老弱”實質。福州這起讓座事件中的女孩，可能就是如此。這就需要加強溝通，把困難講出來，把理由擺出來。當我們講情商時，這其實也屬于情商一部分。這比簡單對立要好得多。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年人與年輕人應該互敬互讓，互相體諒。具體到福州這一讓座事件，這位老人在態度上肯定有值得檢省的地方。但不管如何，不能得出“讓座是情分，不讓座是本分”的結論。對于年輕人來說，讓座才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