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金錢觀比“選擇性撞車”更可怕

1月25日，在武漢市三環線上機場高速的匝道處，發生兩起交通事故，一共3輛車受損，其中一輛黑色雪鐵龍的遭遇最悲催。因為，它不僅受損最嚴重，而且在第二起事故里面被撞的原因讓人很無語。追尾雪鐵龍的貨車司機稱，當時本來是要撞上前方一輛奧迪，一瞬間急打方向改撞雪鐵龍，“奧迪貴，撞不起”。（1月27日央廣網）

“奧迪貴，撞不起”，此語一出，立即引發軒然大波。很多人痛斥貨車司機行為可恥，感嘆世態炎涼，并呼吁相關部門嚴懲；也有人認為貨車司機說的是實話，正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在撞車不可避免的情況下，選擇撞便宜的比較劃算。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因貨車司機這句話變得復雜起來。

萬幸的是，當時雪鐵龍里沒人，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但撞車的那一刻，貨車司機并不能判斷雪鐵龍內是否有人，而只是根據車的貴賤選擇撞擊對象。若在法律嚴格的國家，貨車司機無疑會承擔更大法律責任，甚至涉嫌故意殺人，至少是要坐牢的。因為司機“無意”或由于“駕駛過失”造成的交通事故，可以原諒；但“故意”選擇性撞向某人，等同于故意殺了某人。人家無端被害，不是更冤嗎？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貨車司機說“奧迪貴，撞不起”時，表情很自然，并未覺得不妥。

金錢觀扭曲至此，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嗎？如果“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兩害相權取其輕”等可以為貨車司機辯解的話，那么在一輛勞斯萊斯和一個環衛工只能“二選一”情況下，是否可以根據賠錢多少而選擇撞擊對象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勞斯萊斯上的乘客與環衛工人應該是平等的，誰的背后都站著守望他的家人。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但畢竟不是動物，不能沒有起碼的良知，更不能使金錢成為唯一的衡量標準。

在嘆息“豪車防撞”、“窮人命賤”時，不要忘了，貨車司機也不是有權有錢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因奧迪貴而撞雪鐵龍。換言之，“選擇性撞車”事件的受害者都是普通人。這是一個殘酷的現實：普通人不僅在物質上輸了，在精神上也輸得很慘，徹底被扭曲的金錢觀左右了人生。倘若任由這種觀念蔓延，社會就會變得很可怕。

無獨有偶，2014年10月，福建省福州市一貨車行駛中剎車失靈，眼看要撞上奔馳車了，但想想“撞不起”，司機一拐，撞向了旁邊的教練車。現實中，有自媒體一本正經地介紹豪車提醒廣大司機躲遠點，有保險公司以“豪車撞不起”為噱頭推銷保險。在公共話語中，豪車被貼上了“特權”標簽，這不是正常現象。

交通事故可能難以避免，但我們的價值觀不能扭曲，否則無異于更大的“事故”。當事故不可避免的時候，我們應該做的是盡量減少損害，而不是有選擇地去傷害無辜的人。這是人的良知本能，千萬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