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訴盜竊與追查腐敗并行不悖

此案更值得討論的是，這種竊賊舉報應該引起什么追查機制，去深挖一些暴露出來的反腐線索？例如對舉報者的回應，對不同地域、不同執法機關之間的協作，都可以進行更為規范化的制度設計。

被稱為“偷官女賊”的嫌疑人唐水燕，日前被浙江警方移交給安徽警方。“我實名舉報這些廳級干部涉嫌腐敗，有照片為證，為何到現在快三個多月了，還沒有回音，反而要把我交給安徽警方？”她的疑問，讓問罪之外的反腐下文，成為公共關注的焦點。

自稱“只偷當官的辦公室，從來不偷老百姓”的唐水燕，有著精明的“犯罪經濟學”。此前她在河南、貴州、湖南、江蘇、浙江等地作案多起，為了給自己預留“后路”，就想到了“作案時拍照留證，被捕后舉報減刑”。被抓后，唐水燕向中紀委網站提交材料，實名舉報湖南兩名廳級官員涉嫌受賄，她也因之在網絡上贏得了“俠盜”的美譽。

竊賊成“俠盜”，折射出民眾的反腐期待。雖然以往有些小偷在反腐上做出不少“業績”，但顯然不能依賴一種公民違法或犯罪的方式去反腐。所以輿論大可不必將其捧為英雄為之歡呼。以道德標準來評判，她只是一個會鉆法律空子的狡黠的嫌犯，其專偷貪官的動機不是為了反腐，而是為了逃脫或減輕罪責。至于在日后具體的定罪量刑時，是否需要依據其反腐舉報來從輕或減輕量刑，需要司法機關依法裁量。

此案更值得討論的是，這種竊賊舉報應該引起什么追查機制，去深挖一些暴露出來的反腐線索？說到底，懲治盜竊與追查反腐是兩個程序，二者應當并行不悖。而從反腐的程序看，無論是誰提供的舉報線索，都應當認真追查，不用考慮舉報者是不是小偷。相反，這種小偷的舉報“有圖有真相”，應當在線索的真實性上更加有據可查。本案的難點在于，由于嫌犯作案跨地域很大，負責偵查的公安機關與外地反腐的執法機關，并沒有順暢的協助機制。因此在銜接上不一定會“舉報必查”，如果當地部門不想查，就可能找到諸多推卸的借口。

本案中，嫌犯的疑問也不能說明其舉報沒有被受理。由于我國紀委反腐的特殊機制，作為舉報者的嫌疑人很可能并不知曉具體的反腐動態。但是從執法上分析，依然有令人看不懂的細節。例如，當另一案犯被法院判刑時，為什么導致她們被抓的兩起案件沒有被列入犯罪事實？是因為安徽省紀委介入調查兩名被盜官員，還是其他方面的原因？嫌犯被移交安徽警方又是出于反腐考慮，還是單純關涉其個人盜竊本身？

不難看出，該案在處理的程序上還存在一些不明朗的地方。這同時也說明，在反腐的機制建設上，我們還有很多提升的空間。例如對舉報者的回應，對不同地域、不同執法機關之間的協作，都可以進行更為規范化的制度設計，以避免任何可能干擾反腐追查的空間。

本報特約評論員 兵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