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高樓”變身西瓜地能否警世

去年7月，某集團在長沙宣布，將建設一座208層、838米高的天空城市，建成后將超越迪拜塔，成為世界第一高樓。工程預計2014年4月封頂，5、6月即可入住。6月25日，記者來到天空城市現場，發現奠基石旁已長滿雜草，空曠的工地上種滿西瓜，完全沒有動工跡象。當地官員稱，項目已獲得國家超高限度審查委員會審批，正在做消防設計。（7月1日《每日經濟新聞》）

現代社會，摩天大樓的功能定義，悄然發生著變化。在最初，其是“以高度換空間”的實用住所，而后部分演變成地標性的景觀構件。直至最終，所謂超級高樓，幾乎成為一場狂熱競賽所衍生的可怖產品。當拼高度和爭第一，成為一種執念，人們并不確信，那些直插云霄的高聳大樓，是否安全、可靠，又是否必要與合用。就此而言，火急火燎的天空城市項目，無疑將公眾的焦慮和不信任的情緒推至極點。

彼時信誓旦旦，而今雜草蒼蒼，“未來的第一高樓”，如今正是一片西瓜地。濃烈的對比，頗有一股黑色幽默的荒唐意味。現實如斯，最直接后果有二：一則，印證了民眾之前的種種質疑，當初的冷嘲熱諷如今儼然應驗成真；再則，使得一年前那種“大干快上”的節奏慢了下來，“階段性停滯”反倒顯得更真實、更心安……終究，我們確信，“超級高樓”不僅是狂人們的執念，更是管理者警惕和提防的對象。這意味著，它們務必要走完一套更復雜、嚴格的審批流程。

惟有縝密的事前論證，才能確保所謂“超級高樓”的起碼品質。摩天大樓，特別是潛在的第一高樓，從來都有賴于一攬子工業基礎做支撐。比如，常規的生命維系系統、應急避難設施；再比如，必要的工藝美學規劃，以及對“項目—環境”包容度的評估。然而詭異的是，一年前高調開工的“天空城市”，也許空有雄心壯志，卻無成熟的技術準備。如今被曝出卡在消防設計環節，幾乎絲毫不讓人感到意外。

這棟從不被看好的“第一高樓”，一路走來果真磕磕絆絆。劇情演繹如此不出所料，倒不是由于圍觀者都有先見之明，而實在是因為所謂“天空城市”項目，本就倉促得如“大躍進”般可疑。在“世界第一高樓”的宏大藍圖之下，投資者似乎并未真正想清楚，天空城市為什么建，又該怎么建？事后回望，當初的豪言壯語，越來越像是胡言亂語，又像是某種概念營銷，總歸飄渺得不切實際，無畏到叫人后怕。

建筑，首先是實用的，然后才是審美的，最后才是寄放奢念的容器。但在我們周身，加諸于“超級高樓”之上的執迷和狂語，似乎已經超越了建筑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