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良心入法”，不如用法律扶起良心

“良知入法，要把良知寫入法律總則！”在近日舉行的第四屆“法治政府·南岳論壇·株洲”上，湖南寧鄉縣人民法院院長馬賢興拋出一個獨特觀點。馬賢興認為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兩型社會，不僅要靠法治保障，還要靠良心保障，或者叫良心之治。“良心都靠不住了，什么靠得住呢？”為此，他提議把良知寫入法律總則，成為指引、評價、規范人的行為的法則。（7月16日《瀟湘晨報》）

作為一名常年和民眾打交道的法律工作者，馬賢興來自基層的“經驗之談”值得重視，其關于“食品安全問題，藥品安全問題，工程質量問題，礦難頻發問題等等，都是缺少良心的表現”的思考更是切中問題關鍵。但問題是，缺少良心就鼓吹“良心之治”，甚至希望通過“良心入法”的方式，借法律來解決道德范疇的問題，這種“頭痛醫頭”外帶“本末倒置”的做法能否尋回“失落的良心”，筆者表示懷疑。

何謂“良心”？按照《現代漢語字典》的解釋，良心是指對是非的內心的正確認識，特別是跟自己的行為有關的。由于個體的道德水準良莠不齊，“內心認識”千差萬別，因此判別某種行為是否符合良心便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盡管就個體事件而論，我們可以指責扶人卻被污是肇事者、救人卻被偷車內現金、見義勇為卻收獲“關我屁事”等做法為“沒有良心”，但由于無法從整體上、在概念層面對“良心罪”的內核外延給出一個明確清晰地界定，因而連“入法”的基本門檻都達不到。即使強行“入法”，其可操作、可執行性亦要打上一個問號。

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與其大而化之地呼吁所謂“良心入法”，不如切實運用法律與制度等手段扶起社會“跌倒的良心”。比如通過更加嚴苛的監管和懲罰來震懾食品生產者的“投毒”沖動；借助工程質量終身負責制以及政績考核一票否決制等手段“加固”屢屢發生險情的豆腐渣工程；實行礦主、礦工“同生共死”的方式倒逼礦企提高安全生產系數；簡化見義勇為申報程序、擴大適用范圍、提高獎勵幅度，避免出現“有前科”就不算見義勇為這樣讓“良心”“流血又流淚”的情況……如果說《好撒瑪利亞人法》的制定出臺最大限度地降低了“好人沒好報”的風險，那么我們完全可以通過相同的手法提高“沒良心者”的作惡成本。

還是那句話，好制度可以讓壞人做好事，壞制度可以讓好人做壞事——沒有法律、制度的保障、約束，單純訴諸個人內心的道德自律和“良心發現”來實現社會治亂承平，即使不能算“最靠不住”，至少也是不穩定的，難脫“烏托邦”的色彩。這一點，幾千年封建德治的失敗昭示的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