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官員患有“網絡恐懼癥”,官員主要擔心的是“個人信息、工作疏漏或違規行為會被網絡曝光而一發不可收拾”……這是《人民論壇》雜志近日在人民論壇網等網站發放問卷、隨機采訪后得到的調查結果。根據以往BBS管理經驗和對部分官員的觀察印象,我認為官員的“網絡不適”現象是個客觀存在;從方法、樣本、結論等方面觀察《人民論壇》的這次調查,其信度基本可靠。
對某些調查結果的解讀,再推進一步、再完整一點即可提供更有價值的信息。比如,官員害怕的究竟是哪里的網絡和輿情?比如,官員對網絡的恐懼程度是否“適當”,是否過敏或過慮?解答這幾個問題之后,會有更多的受眾接近于內行。
在官員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幾乎沒有人敢在網上質疑或揭露、抨擊所謂的“父母官”。況且,一方群眾皆知當地官對當地網具有絕對權威,在當地網站發布對官員不利的帖文,一是沒有存留的可能,二是會留下個人網絡信息,反而為官員追究發帖人提供了便利。所以,當某地有人欲在網上攻擊官員的時候,便撇開本土網站直奔全國性論壇和外地網站。
當地人能夠議當地事、批當地官,這才是正常的社會生活、政治生活。而地方長官的霸主地位、跋扈氣焰與報復能力,逼迫當地人“流竄”到別處網站去泄憤或揭露。官員對當地民眾的不屑,終導致“全網批評地方”,出現了地方官員“對全國網民負責”的怪誕現象。這并非群眾的一種勝利。因為,各地官員都不把當地民眾放在眼里,總體上全部地區的官民關系的實質即如此這般了。
官員不是真的怕網民,他們真怕的是高層權力對網絡民意的應對舉措可能對他們不利,只怕直轄著他的那幾個領導。哪怕僅僅是上級指示查一下,只要認真一查,不出事的可能性則微乎其微。也就是說,怕的原因只能是本來就有問題,沒問題的話,上級的徹查就成大吉大利了——查出個清廉正派的好公仆,有什么可怕的?
官位過于金貴,而“網落官”的成本太低,簡直就是陰溝里翻大船,因而栽在網上的幾個倒霉官的實例,對許多官員的心理震撼效果較強。其實,網絡反腐、網上栽官的成功概率極小。導致官員高估和夸大網力的具體因素,多半在于網絡熱潮的沸沸揚揚特點,因言辭刺激、聲勢夸張而容易留下深刻印象而已。對網民那一方而言,有一個、數個“網落官”實例即可興奮、慶賀一番了,而這種興奮情緒則進一步夸張了網聲的軟力量。這樣說吧,網上揭露和擊落的問題官員,比小偷偷下來的、情婦反水反下來的要少得多。官員栽倒網上,真的屬于極小概率的罕見倒霉事件,官員群體大可不必為此而神經兮兮。
網政和網絡政務公關活動,在一天之內保護下來的有問題官員,其數量就超過歷年“落網官員”的總數。網絡掀不翻任何一個無罪錯官員,網絡也掀不翻絕大部分真有問題的官員。
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有些縣級官員最怕網絡監督?
中國的縣(市)委書記類似“縣市王”,大權獨攬的同時集中大量社會矛盾于一身,體制內的窩里斗也回避不開此人。許多時候,所謂的解決問題,就等同于擺平書記,既然網上開戰,他自然是首要目標——這是有些縣級官員怕網的根本原因。
探究官員“網絡恐懼”,彰顯促進社會進步和切實造福一方的根本舉措:讓一方長官、大官小官敬畏本土民眾就可以了。這樣,官員也就得不了“網絡恐懼癥”,也沒必要時時刻刻、兢兢業業地監督全國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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