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是一個怎樣的年份？現在又到了盤點的時候。也許相關媒體或機構都在做總結，會出一些亮點。比如，前兩天就有一家日本寺院用一個“新”字來概括2009年的特征，博得不少認同。就中國而言，2009更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年份，既逢新中國60華誕，又遇改革開放30周年，而新起點也在眼前。因此，要概括這一年的特征，不太容易。

以筆者觀察，這一年雖然局面復雜、挑戰很大，值得回味的地方不少，但是如果往前看，這其實是出考卷的一年，為中國經濟出了四張考卷。分別是：如何應對低碳經濟；如何調整經濟結構；如何轉變增長方式；如何達到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身身心的協調發展。而要答好這四張考卷，恐怕要用未來30年時間，用更科學、更冷靜、更智慧的方式來實踐，才會有好的結果。

首先說低碳經濟。這張考卷對中國來說，來得既是時候，也很棘手。說它正是時候，是因為中國經濟走到今天，已經不能再按過去的“高碳”方式走下去了。回顧30年，經濟增長雖然速度傲人，但代價也驚人。其中最大的代價就是環境代價。目前大氣、土壤、水環境問題日益突出，一方面需要花更多錢來治理，另一方面也對舊的增長模式掛起了紅燈。

說它十分棘手，是因為從“高碳”到“低碳”這個彎轉起來并不容易，是需時間和金錢代價的。這兩天哥本哈根氣候大會吵得很兇，就是因為有許多國家對“低碳”價碼有意見。而中國經濟要走向“低碳”，一方面是要轉型，另一方面是要改造，代價可想而知。更有甚者，除了經濟之外，生活方式、行政方式也要改變，要實行低碳經濟、低碳生活、低碳行政。這在中國，談何容易。

再說調整經濟結構。這張考卷對中國來說，其實不是新卷子，而是老卷子。因為調結構已經講了好幾年了，雖然有所進展，但關鍵問題并沒有解決，反而內外部失衡問題越來越嚴重。比如，外部失衡在貿易和金融環節上的表現十分突出；內部失衡在地區差距、城鄉差距、社會階層財富分配等方面的差距也未見根本扭轉。突出之處在于，調結構似乎只在產業環節做文章，沒有抓到關鍵。

現在，中國經濟的內外部環境都已發生巨大變化，調結構再也不能只看局部了，需要以供求關系為抓手，從內外部兩個環節入手，從根本上緩解長期以來困擾中國經濟的失衡問題。外部要解決資源的全球布局問題，一方面要平衡貿易關系，另一方面也要平衡投資關系；內部要從化解“二元”結構入手，解決由此而產生的一系列問題。所以，這張卷子是有新內涵的。

而轉變增長方式這張卷子，也不是新卷子，也講了好多年，但在新的內外部環境下，它也有了新的內涵，需要從新的歷史高度來思考，來回答。這是一種怎樣的歷史高度呢？從前30年的經驗看，中國經濟主要走的是學習之旅，是以各種方式學習先進的技術、管理和經營。說白了，比較“山寨”。這也是大部分后發國家或經濟體難以避免的工業化之路。

但在今天，當中國經濟已經成為全球最有影響力的主體之一，再要“山寨”下去，不僅麻煩重重，也是根本行不通的。中國必須要以自己的創新能力，走出一條更講效益、更環保、更有內涵的可持續發展之路。只有這樣才能成為國際社會中有擔當的一員。因此，現在講轉變增長方式，就需要以對人與自然的關懷為旨歸，以新科技新發明為突破口，開出一條自主創新的道路來。

此外，第四張考卷是，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如何達到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身身心健康的和諧，也就是所謂的“三和”問題。這是從經濟發展的手段、過程，到目標，對上面三張考卷提出的總要求，也是難度最大的一張考卷。因為，無論是“低碳”問題，還是結構問題、發展方式問題，說到底，都與這“三和”有關。如果不能做到“三和”，那發展的意義也就值得懷疑了。

現在，四張卷子擺在面前。說它是2009年給出的卷子，一是因為新的歷史起點就在眼前，二是因為這四張卷子有新的要求、新的內涵，需要人們重新認識，審慎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