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之淚，俄大選的最大意外

莫斯科時間3月5日凌晨1時許，俄2012年總統大選計票已達60%，據俄中央選舉委員會數據，統俄黨候選人普京得票已升至64.65%，大幅領先于對手。當夜普京支持者前往莫斯科馬涅什廣場集會，普京登臺演說，語未出，淚先流。

中新社莫斯科3月5日電

中新社記者 賈靖峰

隨著5日俄中選委99.3%計票結果的公布，第六屆俄聯邦總統大選塵埃落定。年屆六旬的普京以63.75%得票的壓倒性優勢再度刷新自我紀錄，成為首位“三主克宮”的總統。

一切都不是意外：從2011年9月梅德韋杰夫舉薦普京競選總統開始，勝選之路環環相扣，選前民調更令普京首輪勝出成為朝野共識，甚至大選當夜的11萬人“挺普慶功會”都在選前就已準備停當。

可是這毫無意外的勝選，最后一個環節卻讓所有人意外了。普京哭了？！當“慶功會”上梅德韋杰夫作開場白時，人們突然發現普京眼里滿是淚水，流到了臉上；在接下來的演說中，普京情緒漸穩，但結束時重復“我們獲得了誠實的勝利，我曾向你們保證，我們會勝利，現在我們勝利了——俄羅斯的光榮！”時，他再次動容。

“鐵的普京流下了男人的淚”，俄媒這樣評價。盡管普京隨后解釋“那不是哭，而是當時有冷風”，但現場11萬人以及散播的電視訊號，都見證了他的眼淚、聲調和表情。事實上，個人情緒是旁人無法解讀的，糾結是“哭”還是“淚”并無意義。

但客觀的結果是，這一次，普京在公眾心中的形象與從前大不相同了。這段視頻在網上廣為轉載，留言瞬間暴漲。此間政治學研究者費先科認為，這是本次總統大選中“最轟動的事”，他說，事情不止于這三月莫斯科的“冷風”，還有政治上可能延續的“刮風天氣”，“普京的情緒表明，他在這次競選中首次感到了壓力”。

這一次，普京面臨的不只是來自久加諾夫、日里諾夫斯基、米羅諾夫這幾名老對手的競爭，這一次出現了新面孔普羅霍羅夫，而選前的集會亦代表了多樣的聲音。費先科說“這是普京生平最艱難、最具挑戰又最有意義的一屆大選”。

在“揮淚”演講中，普京肯定了俄羅斯人民要求創新、要求改革的意愿，同時令他欣慰的是，選票證明，人們分清了這種自發改革的意愿和“政治挑撥”的區別，俄羅斯人的政治成熟度、自主和獨立，都經受住了考驗。

普京的淚，可謂本屆大選最大的意外，意外不在于他的哭與不哭，而在于俄政壇氛圍的變化、普京的變化，以及未來普京治下的“不得不變”。

“不得不變”的壓力，來自這位昔日“克格勃”個人英雄主義的受挫，未來6年，“鐵的普京”須變得柔軟、包容，須與反對派對話，推進改革，懲治腐敗；壓力亦來自政壇格局的變化，他不能再僅靠個人魅力影響決策，而是必須尋求政治聯盟；壓力還來自社會結構的更新和多元化，他必須傾聽年輕的中產階級的聲音。

莫斯科街頭，迄今仍有賣畫人樂道普京的“當年勇”。人們尤記，2000年總統大選前普京悄然駕駛戰斗機飛臨格羅茲尼，車臣一役，為他攢足了英雄氣概和政治資本。彼時，即便面臨危險和恐懼，但他的聲音就是獨一無二；而如今，他卻需要考慮更多的聲音。

因此，“不得不變”的壓力，亦來自普京自己。未來6年，這位新任總統最大的挑戰，正是自己強悍的內心。